钓喻

  长江之南,荆楚之东,黄石之地,有阳新焉。夫张翁者,阳新排市铁铺村人也,累世耕居。翁年近古稀,须发皆白,然身强体健,常人不及也。亦兼妻贤子孝,檩满仓实。故而少问家事,不务农桑。乐游山水,痴于垂钓。朝临深渊,夕访钓客,春去秋来,乐此不疲。
  去村三五里,有水塘,曰硖石塘。塘四面环山,方十余里,深数丈,历三十年而不枯。翁尝听人言,有好事者欲知水深,尝试入塘底,方潜丈余,觉塘水冰冷刺骨,惊悸未敢复潜,乃无功而返,遂使无人能知水之深浅也。翁喜曰:此塘必藏大鱼焉。乃时常往钓。每往,必得三五小鱼而归,未尝见大鱼也。
  某日,翁钓于塘畔。值酷暑正午,溽热难耐。久等无鱼,心浮气躁,不觉气吁吁而汗漓漓。翁暗思忖:不若还家,堂前树下,蒸鱼煮酒,寤乎寐乎,悠哉乐哉。方欲起身,忽见有鱼咬钩,翁急起杆,杆重不能起,复起之,愈重也。翁殚力起之,忽见水花四起,倏忽间有鱼脊露出,宽竟尺余。翁狂喜曰:终得大鱼矣。然翁年迈,急切间竟不能敌之。大鱼忽而见首,忽而露尾,左翻右腾,亦不得脱。几番角力,翁力渐竭而鱼力不减,翁急,纵身入水,一手执杆,一手掣线,以身博之。鱼之于水,如人之于陆,人博鱼于水,如鱼博人于陆。安可敌之。未几,翁已力竭,然未肯松手。有顷,大鱼忽发力,掣翁至塘中央。翁感事急,乃高声呼救,仍未肯松手也。路人闻之,急趋往助,然路人未至,翁已没顶。四处寻时,不见踪影,已然随大鱼沉塘底矣。
  家人乡邻闻之,悲戚不胜。驱舟往寻,半日方获其尸。其尸出水时,翁手仍掣线,未肯松也。
  呜呼,悲哉。人皆言张翁嗜钓,终死于钓,痛哉亦壮哉。与大鱼博至力竭,惜哉。吾闻此言,不知其惜张翁既没,抑或大鱼未成擒而得其一观?余尝闻“钓胜于鱼”,言钓者不为鱼。今张翁见大鱼而忘命,痛诚可痛,惜诚可惜,然悲愈可悲。夫何谓钓者?钓者,静者也,高渺者也。水之所指,浮生也。鱼之所指,知遇也。前者不可料,后者不可求。钓者所求,宁静而致远也。五湖明月在,随处下金钩。岂不闻昔之姜太公,垂钓渭水之畔,实为求知遇耳。
  夫山野村夫之钓,固不应以雅士所求推之。吕尚之所为,亘古一人而已。张翁之缪,非求鱼也,唯求鱼也。求鱼而忘命,岂不缪哉。缪在其不知钓者非斗智斗力于鱼,而斗智斗力于己也。鱼者为利,求鱼如求利。钓者求其鱼,如耕者求其粮,商者求其财,仕者求其擢,学者求其知。大鱼如大利,见大利而求之,是为贪也。求之而忘命,是为缪也。知其不可求而忘命求之,是为愚也。
  余观今之钓者,如张翁者众。今之往来世人,上下求索者,亦如张翁者众。张翁求鱼,手不释线,终入深渊而舍其命。世人求利,求之不放,利令智昏,陷不复之地而败其身。君不见求其不可求之名,逐其不可逐之利而反受其害者,多矣。张翁博鱼,足世人诫。

2009年8月17日深夜于家中

(后记:今天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湖北黄石一位老汉在钓鱼时被一条大鱼拖进水里不幸溺亡,看后感慨万千,想到了很多,于是写了这篇。虽然故事取材于此,但是经过了刻意的加工,也掺入了一些想象的成分,因此不能简单的对号入座了。这不是时评,算是一篇故事,也许可以称之为小说?然而小说最后是不方便加评论的,实在不好说这是一篇什么东西了,可能最靠谱的是散文,罢了,既然不好追究,就没必要一定要追究一个答案了。)

百日照记


  楚涵百日了。
  先前我并未感到百天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在印象中,小孩子到了100天,大概都要搞个什么活动,纪念一下。具体要搞什么活动,我也不清楚。离开农村久了,农村的风俗渐渐疏忽了,城市的风俗又融入不进去,感觉自己似乎被孤立在人类伦理社会之外了。不过大多数民风民俗都和封建迷信有关系,脱离了这些民风民俗,自己几乎就成了形式上的彻底的无神论者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带的头,百天的时候要个像,留作纪念。照像这件事,即便不是在百天,即便在普通的日子里,也不是什么坏事,照便照吧。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什么人带的头,百日照不仅仅限于一两张标准照了,而是要照一大堆照片,用电脑处理、修剪、添枝加叶、移花接木、改头换面,再配以旁白、别注等等,再辅以各类艺术效果,最后装在一个或水晶、或玻璃、或厚纸板等等各类材料的相册里,还可以做成挂历、钥匙挂件、圆形、方形或不规则形状的各种摆件,等等等等。照如此精美的一本相册,似乎也颇具纪念意义,就像结婚的时候总要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学着别人照一大堆婚纱照一样。我忽然意识到从城市到农村,我们的很多风俗都已经彻底西化了。起码在结婚这件事上,婚纱照应该就是舶来品。至于其他,除了把去教堂改成去酒店,把神父改成口若悬河妙语连珠的专业忽悠大师(也叫婚礼主持人)之外,除了拜天地之外,其他的真要西化了,起码在形式上已经西化了。——中国人爱热闹,于是结婚这样的大喜事就要搞的足够热闹、足够搞笑。其实结婚也很庄重,应该适当地、在某个环节上庄重起来。中国人披上贵妇婚纱和绅士燕尾服照张相,就欣欣然从封建社会进入二十一世纪了。
  说得远了。还是要说百日照。我不知道如此考究的百日照的传统是否也是西化的结果。但既然已经成为一种风俗,就没有抵制的必要。况且这也实在不是一件坏事。于是LP在数天前就开始筹划这件事。纵然是在全天不能离开家,即使离开也一定要半个小时内返回的情况下,她仍然抽时间考察了附近几家儿童摄影店,拿回了一堆名片,和我商议。其实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商议的空间,因为我们目前的经济条件十分有限。随着装修的结束,我存折上的数字也终于触底了,将医保卡里的几百块钱都取出来之后,全家还有600多块钱。在这种情况下,我本想用自己的相机给她照几张,但最终还是觉得这样对不起女儿。商议的最终结果,是去一家免费理发、免费照4张照片的店。
  连续好几天的雨,让我们错过了正好100天这一天。昨天上午转晴了,于是动身。虽然说了免费,但去之前我还是带了200块钱。照相的过程十分艰辛,5个大人用尽浑身解数,终于在她哭了数次、中间还睡了一次的情况下,历时3个多小时把照片拍完。然后理了发,然后选照片。一共拍了将近40张,筛选之后还是31张。难道只要4张免费的吗?做这个决定太难了。老板在一旁不停地说,孩子只有一个,百天只有一次,这些照片真好云云,凡事一旦上升到“只有一次”的高度,便显得意义非凡。如果吝惜几百块钱,简直连自己都不能容忍了。不需要老板的劝说,自己就说服自己了。当然这里面也多少有些要面子的成分。只要4张免费的照片,似乎也对不起3名摄影师一上午的劳动。罢了,要个“套餐”吧。198,298,398,任选。398的似乎奢侈了一些,198的看起来质量太低了些。298的吧!
  花298块钱给孩子照一本百日相册,用摄影店老板的话说,也就是两顿酒钱。诚然。298元也不过是我一个月收入的八分之一,相比于这种“第一次”的伟大意义,几百块钱不值一提,提起来都显得俗了。然而这298元对今天的我来说,却是一个分外沉重的支出。买房子的时候、装修的时候,几千几万几十万的钱我一张一张数出去,从来没有过犹豫。而这298元,却让我好是下了一番决心。要知道这是我全家一半的财产。花300块钱给孩子照相的人,我想多的很。而拿出全家一半财产给孩子照相的人,也许,即便我不是第一人,也是极少的人之一了。距离下一个月发工资还有二十多天,距离还下一个月的房贷还有三十天,距离下一次交水电费、房租还有二十多天,距离LP结束产假重新拿工资还有50多天。距离讨回外面的一些债务还有不知道多少天。我不知道这300元能坚持多久,哭穷不是我的性格,十几年来我从未被经济上的困难击倒,相反,每次都是我击倒它们。
  摄影店照的照片,要半个月才能取回。可以想象,那些照片一定是经过精心修剪的。我一向不是很喜欢PS的数码照片。我喜欢本色的样子。楚涵这张照片,是正好100天的时候在家里照的。当时头发是长了一些,这些头发现在已经没有了,理了一个光头,像个小尼姑。这张照片,也可以作为这些头发的一个纪念了。
  是为百日照记。

2009年8月9日午于家中

暑期纪事(2009)

  将近二十天没有写博客了。与以往历次长时间不写博客的原因比起来,这次最大的不同是,这些天我并不忙。
  即使手上还有些事情,我也刻意一再拖延,我有意为自己赢得尽量长的一段连续的休息时间,虽然这样做必然要以将来的一段忙碌的时间为代价。这和我从小就养成的一个习惯有关。上小学、中学的时候,每个暑假都有一本作业,而我往往都是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才开始写,而且往往都要用一个昼夜的时间,而且往往最后都能几乎完成,完成到不至于让老师觉得太离谱的程度,而且往往最后都蒙混过关。母亲对我这个习惯非常不满,她时常教训我说,一天只要拿出一个小时来写,轻轻松松就写完了,为什么非要攒到最后一天呢?我一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到现在我工作了,这种习惯仍然没有改变。假如一件工作分散到两天之中,可以轻松做完,那我则宁愿用一天废寝忘食通宵达旦来做完,另一天可以彻底的休息。我不知道这种性格和脑子里的哪根弦有关,我不喜欢让一件事情持续占据我太长的时间,这会让我感到不舒服,感到压抑。我一向不太迷信什么名人名言,但却对小学学过的一篇关于李大钊的课文里的一句话印象深刻:“要学就学个踏实,要玩就玩个痛快。”,这几乎成了我的座右铭。
  对我来说,这段时间的宗旨是“休息第一”。于是一切和休息无关的工作都要放到一边,堆成一堆,等待一个不允许再等待的时间去解决。写博客无疑也不是轻松的事情,不符合这段时间的宗旨,因此也就被搁置了。
  那么今天重新写起博客,是到了不允许再等待的时间了吗?应该说还并不完全,但我已有预感。暑假刚刚过去一半,按说休息还要继续。但我已预感到剩下的二十多天假期将绝不会像过去的二十天这么轻松。可以说我的暑假即将结束了。在新一轮的忙碌开始之前,是需要一点总结和展望,于是就有了这篇日志。
  这个假期依然平静,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一提。日复一日中,惊人的平凡一直陪伴着我。好在这并不可悲。我习惯了也乐于享受平凡,甚至开始有些崇低。这些天我主要是蹲在家中避暑,对抗炎热。当然并不是蹲在一个地方不动,主要的消遣是上网,偶尔也看电视。上网的主要内容是看电影、玩游戏和听音乐。或许有些颓废吧,不彻底的颓废又怎么获得彻底的休息。
  当然也有些其他活动。比如去过一次青岛和威海,去爬了青岛的崂山,去了威海的刘公岛等地方。路途中也照了许多像,但真的很难看,难以示人。还回了一次家,给母亲过生日。而且家里的狗见到我回来激动过度,竟然将锁链挣断了。还和朋友们喝过几次酒,吃了两顿火锅,吃了一顿驴肉。还买了一些家具,完成了新房装修的最后步骤,静待吉日搬家。还去学校开了两次会,处理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工作。好像还有些其他事,但更不值一提了。
  每每说起工作和生活,似乎每件事情都不值一提。但纵然是平淡如此的生活,我还是津津有味地继续着。其实有许多乐趣蕴含其中,只是很多时候,这种乐趣的体会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如果平淡如夜空之黑幕,乐趣便如漫天之繁星。仅看到点点闪亮,说不出形状由来。看似遥不可及,却又俯拾即是。
  炎热没有点燃我的激情,反而在天天的汗流浃背中流淌走了我太多精神。我在夏天尤其迟钝和懒惰,与许多动物在冬天才有这种表现相比,我几乎成了一种“夏眠”的动物。在炎热的环境中我不愿意做任何需要消耗脑力的事情,写博客就是这种事情之一。今天能完成这样一篇,已经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就这样吧。

2009年8月3日夜

父女

 
  无意间拍到了一张楚涵的照片,每次看到这张照片,我都感到这个表情,这个眼神,这副面孔分外熟悉,仿佛非常相熟的一个人。直到今天翻看以前的博文,才忽然发现其实我在不久之前整理照片的时候,在《一代人》中用到的一张我1992年的照片,这表情、眼神和面孔与楚涵这张是如此相似!虽然我不希望楚涵在长相这方面继承我太多的基因,但遗传的规律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她像极了我。
  她最近每天都在经历着新变化,或者说是我在经历这种变化。她的作息越来越规律,对她妈妈越来越依赖。她对你的说话有了反应,能够和你咿咿呀呀地对话。她甚至开始专注地看电视。我相信她对电视中的内容一无所知,电视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一些流动的色彩,还有丰富的声音。我发现她对声音很敏感,喜欢有声音的东西。她已不能满足于我的口哨声。我在路边货郎那里给她买了一个拨浪鼓,刚开始她并不喜欢拨浪鼓枯燥的咚咚声,这声音不仅刺耳,还让人无法产生平静的情绪。但最近几天,她开始对拨浪鼓越来越感兴趣。她的手脚都越来越有力,她已经不满足于天天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她开始尝试手舞足蹈,甚至企图翻身。她越来越希望被人抱着四处转悠,两只小眼瞪得大大地,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新鲜。这都是多么可喜的变化。
  我爱她。我喜欢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还没有想过怎么去教育她,或者有意引导她走上什么样的成长道路,或者期望她成就什么事情。我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具体理想和事业的人,因此也不需要她继承我什么事业,或实现我什么未竟的理想。我唯一希望的,就是看着她自由、快乐地成长起来,长成一个成熟的人,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好人看起来是很低级的理想,但我想这已经是很高的要求。做一个好人不容易,教育一个人成为一个好人,同样不容易。但我一定要做。我骨子里确实是有些重男轻女的,楚涵的性别决定了我不忍心让她承担太多,因此我不愿强加任何东西给她。即使有些东西她可以承受,但我惯性般地还是觉得应该保护她,女孩不应该承担太多,健康快乐地成长,做一个好人,这就够了。如果她不满足于这些,我会支持她进行更多的尝试,直到她感到疲惫,或者直到我没有继续支持她的能力。我想楚涵会理解我,我期待着某一天她成长到可以和我交流思想,直到可以纠正我甚至教育我,我想那时候,才是我,一个父亲最幸福的时刻。
  我爱她,喜欢她的一切,包括哭声。

 
 

7月16日晚饭前

放假了,笔记本坏了。

  算是放假了。
  虽然过几天还有好几件工作,需要去学校,但最近这两三天,可以休息一下了。7月20号之前,估计我能休息3天左右,这已经十分难得了。
  不过手头上的事情还是没有间断,一直有这样那样的活需要干。只不过我刻意自己控制时间,如果连轴转地工作,也永远不会有做完的那一天。如果要等到干完所有活再休息,恐怕只能等到长眠的时候。看透这一点非常重要,否则会深陷进自己挖出的工作的泥淖。
  这一周天气都不太好,不是阴天就是下雨。这样的天气可能还要持续几天。前天晚上笔记本突然坏了,于是昨天去科技市场找人修。修理店的老板拿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说:显卡坏了。然后三下五除二拆开,取出主板,用一个很奇怪但大概很高科技的机器,把显卡芯片更换了。然后又三下五除二地装起来,OK了。220元。我问显卡怎么会突然坏掉呢?他问多久没打开清理了?我说从买了就没清理过。他说不做清理散热不好,夏天太热了显卡就坏了。于是顺便给做了清理。拿回家来,用了一天,感觉散热确实比以前好多了,散热口附近能感觉到吹出的热气,机器也不再烫手了,也不需要专门开一个风扇来降温了。当然烤尿布兜也不行了。我也是一个学计算机出身的人,早年也鼓捣过一些电脑维修,但相比于这个修笔记本的老板而言,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甚至都不敢自己拆卸开,因为我没有把握能把它装起来。前段时间也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了后盖,但看到密密麻麻的零件,还是没敢继续拆下去。确实,不服不行,专业就是专业。
  维修店的几个人都是年轻的小伙子,还有两个是学徒。除了我叫不上名字的那个神秘的设备,店里还有很多示波器、万用表和其他专业的仪器、工具,我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学历,我想肯定不至于是研究生,但能掌握这样的手艺,怎么会愁一个饭碗。在我等待修理的两个小时时间里,顾客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各种各样的笔记本机,各样各种的故障,在他们那里手到病除。一台笔记本拿过来,只需要看一眼便能报出型号、上市时间、性能参数和主要配置。我想这已经绝不仅仅是一门的手艺了,绝不是像配个钥匙、修个自行车甚至修个电视这样的手艺那么简单,这一定是多年知识、经验、技能的综合,以及刻苦钻研的结果。我从未听说大学里面有笔记本维修专业,也没有见到这样的培训机构。我不知道他们的成才之路如何,这真是一群了不起的小伙子。

  面条出锅了,就到这里吧。

09那年7月11日午

执迷之悟


我这一生
迷上过六个女人
六个都是暗恋
五个没牵过手
四个没表过白
三个失去联系
两个还没结婚
一个偶尔见面


我们距离最近的时候
有教室的前后桌
有公交的前后座
有路上的肩并肩
有桌上的面对面
我们距离最远的时候
有九年不见
有十二年音讯全无
有八千里路云和月
有无数次被视而不见地
擦肩而过


第一个女人的泼辣
第二个女人的妩媚
第三个女人的淘气
第四个女人的前卫
第五个女人的冷傲
第六个女人的美丽
依次把我迷上
是的,迷上
不是爱上


确实没有爱
我仅仅是
曾被她们俘虏
至今还没有释放


我这一生
只被一个女人迷上
这个女人
成了我的老婆

2009年7月5日夜

夏夜独白


  最近很热,盛夏了。
  大概是体质的原因,我比较怕热。最近半个月,几乎每天都是30多度的高温,最高到了36度。而我还是坚持短袖衬衫、长裤、袜子、皮鞋,于是天天汗流浃背,一天下来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痛苦不堪。
  除了每天汗如雨下,炎热带给我的另一个影响是让我心神不宁。最近的半个月我几乎没认真去做什么事情,我借着炎热的理由,刻意让自己调适一下之前的3个多月的紧张和忙碌。我是在刻意放松自己。
  于是最近半个月没有写博客。其实最近并不太平,话题多得很,比如M.J去世了,比如飞机掉了火车撞了大楼塌了,等等。但是每当有些念头刚刚萌生,炎热就跳出来捣乱,每天与炎热搏斗,我精疲力尽。对于大多数动物来说,夏天是最活跃的时间,而我则相反,炎热的夏天几乎让我的思想“冬眠”。思想不是停滞了,而是被炎热搅和的混乱了。
  幸好日照不是一个最热的城市。作为一个沿海城市,每天的早晨,和下午日落之后,都是相对比较清爽的时间。这也是我一天里唯一可以做点什么事情的时间。
  快放假了。原本我对今年的暑假充满了期待,以为可以过一个比较从容的假期。但是随着假期的临近,之前的担心渐渐变成了现实,好几个会议、学院网站改版等几个任务排进了暑假的日程,暑假,原本期盼的一次彻底的休息又成了泡影。责任,肩头总是承担着这样那样的责任。我时刻都在幻想逃避,但坚持的力量还是占据着上风。我还能坚持,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前几天,有个同事带了几个小仙人球去办公室,说是从一棵大仙人球上摘下来的。我忽然想起某一天我LP曾向我说起想种一棵仙人球,于是我向她要了两个。回到家,拔掉了一棵辣椒和一棵不知名的植物,腾出来两个小花盆,小心翼翼地种了下去。仙人球我以前经常见,但从未认真地观察过这种植物。我不知道这种植物对于人类而言,除了观赏的价值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功用,比如是否可以入药,是否可以净化空气,或者可以烹饪之后食用。我只见过花盆里的仙人球,有大有小,供人观赏。而且似乎也仅能观赏,不可把玩。这种植物的美感在哪里呢?我盯着这个浑身是刺仿佛一个小刺猬的家伙,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它。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植物。
  我想,如果没有这一身尖刺,这个长得圆圆胖胖的绿球没有太多的可观之处。正是因为有了这一身威风凛凛、锋利坚韧、让人不敢触及的刺,使它产生了一种区别于其他靠美丽的花朵、鲜艳的色彩、独特的造型或温顺的脾气而赢得人们喜爱的植物的独特气质。这种气质相当罕见,卓尔不群。虽然对它自己来说,这刺仅是用以自我保护,并不是一件精心挑选的华丽外衣,但对于人来说,却是一种难得的,似乎带有反叛的,特立独行的,个性十足的独特气质。或许它体现了一种精神,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这种植物给人一种超乎寻常地镇静感,甚至是一种自信十足的感觉。刺是一种天生就让人讨厌的东西,然而仙人球却因刺赢得青睐。我看到很多人将仙人球摆在办公室里、客厅里和许多其他地方,这么多人欣赏仙人球,欣赏刺。刺也有土壤,关键看以什么形式、长在什么植物身上。
  又到了11点多,楚涵刚睡下不久。我最近基本掌握了她的作息规律,每天晚上8点到10点是必然要哭闹的,有时候要闹到11点。自从有了孩子,我发现自己变得小心翼翼,关门要轻轻地,走路要悄悄地,说话都要压低了嗓门。电视的音量长期锁定在12,电脑的音箱干脆停用,换了一副耳机。即使如此,我仍担心电脑工作时的噪音会影响到小家伙,而将电脑搬了另外一个房间。我原本在生活上不是一个细致的人,但有了她,似乎不经意的改变了。我以前甚至不怎么喜欢小孩,但有了楚涵,我在深夜里倾听她的呼吸,一声一声,是否均匀。我抱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看着她慢慢闭上小眼,进入梦乡。我每天都忍不住亲她的小脸蛋,抚摸她圆鼓鼓的肚子,用手温暖她冰凉的小脚丫。我似乎在一夜之间,因为这个小家伙,换了心肠。
  炎热带来的思绪混乱和大脑迟钝让这篇日志写得分外艰难,但终究还是完成了。其实这篇日志三天前就已经开了头,却被一次次搁浅。温总理说青年人不应该懒惰。我不觉得自己很懒惰,但却很想偷懒。对自己的要求比较散漫,这也许是个缺点,但这也许也是我能够经常自我调节,始终保持内心的平静的一种方式。就算懒惰了吧,就算散漫了吧,就算这一生都要生活在平庸中了吧。不愿意去想太多、太远、太高,这会让我太累。相比于所谓成功、成就和安宁的生活、平静的内心,也许我更倾向于后者。

09年7月3日夜11时26分

想念阳光

  最近连续4天大雾,于是分外想念阳光。
  夏日的阳光不是受欢迎的东西,但仅仅失去4天,我就不禁想念它了。晴天虽然热,却比雾天要好。雾天让人感觉压抑,到处都是潮湿的,还有些阴冷。记得看过的电视剧里,神仙住的天宫,整天都是云雾缭绕的,不知道神仙们怎么受得了。
  从黄岛回来到现在,十一天没有写日志了。这段时间还是忙,但比刚刚过去的两个月要轻松多了。但是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和LP轮流照顾楚涵,写博客非常困难。今天晚上楚涵分外听话,不需要抱着,因此才终于得以喘息,赶紧唠叨一二。
  楚涵在一天天长大,房子装修基本完成,学位只需要再静静等待几天,工作上虽然忙乱,但也到了学期末,收收尾而已了。这半年我做成了这几件事,我对自己很满意。楚涵的出生,让我的生活进入另一种节奏和方式,房子的装修和令人期冀的搬新家则将让我进入另一个生活环境。我还是在不可抗拒地发生着改变,和那个十年前的少年相比,惊人的变化还在继续。在这样的变化中我似乎一直在不断地收获,但是肯定也有某些代价在持续支出。我非常害怕在快速前进中遗失重要的东西,因此我时常问自己,是否有什么值得去想念,是否有什么必须被经常回忆以防止忘记。就像今天我忽然想念阳光一样,还有哪些已经或即将失去的东西值得想念?
  一定有的。在我写下这个“一定有的”之后,就因为楚涵的一次哭闹而不得不离开电脑,去抱着她在屋里来回踱步。这虽然是另一种格式的幸福,但无疑也是付出了自由的代价。我起码失去了专心写博客的自由。何止这些,我们还失去了想几点吃饭就几点吃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吃就去那吃、想吃多久就吃多久的自由。当然不止吃,我们还失去了想几点睡觉就几点睡觉的自由,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的自由,等等等等。虽然这可能只是暂时的失去,但人生是不可重复的,也无法暂停,哪怕是暂时的失去,也是永久的代价。也许相对于一种三口之家的天伦之乐而言,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但这并不能否定对曾经自由的想念。
  楚涵远远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的更多时间花在那个称之为单位的地方。参加工作的5年以来我的工作负担逐年增加,这里面有主动承担也有被动接受。工作上的付出被称为“干事业”,如果运气足够好,又看得足够长远,乐于这样的付出很可能在将来得到不错的回报。但我却偏偏是一个对事业没有太大期冀的人,于是时常疲惫于这样的付出,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变成了被蒙着眼睛拉磨的驴子,只知道往前走,不知道为了什么。在事业单位这种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收入和付出的无从计算、工作和工作天壤之别的独特的环境中,我搞不清自己要做个明白人、糊涂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在不可预期的收益面前,越多的付出就显得风险越大,而且自己就越脆弱。于是我想念单纯,想念一种简单化的谋生手段,一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需要讨价还价也没有强买强卖的劳动力交易方式。这样可以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的时候,不会担心手机又响起,不会担心有人又剥夺我和家人每天仅有的欢聚时刻。我从没想过这也会是一种奢望,但现在就是这样。
  我的本质是乐观,自信,淡泊的,偶尔会有一些勤奋。我的缺点比这些多10倍,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缺乏耐心。这个世间就有很多事情必须以超出我极限的耐心为前提,因此我是注定做不成一些事情的。我并不因此而遗憾,我只希望自己能尽早识破这些事情,以让自己不要在没有结果的道路上执着太久。
  在孩子的啼哭声中,充耳不闻地写什么文章,是荒诞而可笑的。尤其是在苦思冥想什么前途啊命运啊之类的话题,更是显得迂腐不堪。我在楚涵断断续续的啼哭中坚持写下这些,已经很不近人情。但我还计划做出一个更不近人情的决定。今天获悉,下个月的中旬我可能有机会去一趟西安。纵然是在我LP非常需要我帮助她照顾楚涵情况下,我仍然非常非常想去。我实在喜欢极了远行,越远的地方越好。远方对我而言有着难以描述的吸引力,而西安,也是一个有足够理由去看一眼的地方。虽然最终是否能够成行还没有确定,虽然还在做思想斗争,但我的心已经在激动地怂恿自己,我已隐隐地感到自己内心实际上已经不可动摇。这完全是一个自私的决定。虽然LP是支持我的,虽然楚涵还不能说话于是也无法表示反对,但这仍然是一个自私的决定。我似乎并不忌惮戴上自私的帽子,就为了一次心灵的旅行。
  楚涵睡了,是时候说晚安了。

2009年6月18日夜

黄岛四日记

  最近四天,我在黄岛,今天下午才风尘仆仆赶回家中。黄岛并不远,又是坐着同事G君的车往返,按说不至于风尘仆仆。可是风尘并不是发生在往返的路上,而是发生在美丽的山科大校园中的。这是极为紧张和忙碌的四天。
  在我毅然决定在房子正在紧张装修、楚涵尚在襁褓、母亲必须回老家收麦子的严峻情况下,全力以赴准备参加上半年论文答辩的那一刻,我就对此有所准备。我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自己的一些精力的付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边的人,尤其是我的LP要因此付出很多。不仅如此,当我6月4日收拾行囊踏上旅途的时候,才想起这一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农历5月12日。而6日就要答辩,大量材料需要准备,4日出发已经是最后可以容忍的期限。我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自己买个蛋糕,她说不用了,等你回来再说吧。现实的无奈又剥夺了一次我们这个家浪漫和温情的权利,而且我对此无能为力。
  4日上午11点抵达黄岛,先找旅馆,先前我来时曾住过的30元一晚的旅店,已经涨到了50,而且还客满。来参加答辩的人太多,科大周围的旅馆几乎全部爆满。最后在G君的推荐下,去了“榕树下”,一个离科大仅不足1公里的旅馆。最低标准,88一晚,G君以老客户的身份不断讨价还价,最终定为60,但不能开空调。天气并不太热,不开就不开吧,于是住下。
放下行李,不敢耽搁,马上到学院教务处,询问材料上交的有关事宜。要交的材料很多,马不停蹄奔波于各个楼宇和办公室之间,找导师,找领导,签字,盖章,打印,装订,一直忙活到晚上10点半。在论文装订的间隙,和G君去科大北门附近的一个小吃街吃晚饭。要了两盘水饺,又要了两菜一汤,还要了两瓶啤酒。老板娘很热情,先问要不要醋,又问要不要大蒜,新蒜。要,都要。
  晚上回到旅馆,睡得还可以。但到了清晨,窗外车辆的轰鸣声吵得我睡不着,起来看表,不过才5点多钟,以为是窗户没有关好,起来看了,窗户很严实。我在济南也遭遇过这样的问题,沿街的房子受路上车辆的噪音影响很大。相反我在日照就没有这种困扰,日照的夜总是分外静谧,甚至比我农村老家还要静谧。因为农村夏夜有蛤蟆叫,秋天里有蟋蟀和其他昆虫,一年四季里还有狗叫和鸟叫,并不十分安静。
  5日上午还是忙着办手续。各种手续。其中一个手续排了一多个小时的队。我背着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材料,奔波在各个教学楼、办公楼之间,还要不断地问路,还要不断地陪上笑脸,还要时刻保持谦虚和小心翼翼,还要不断和各种人寒暄,这都是很累人的东西。中午的时候手续基本办完,和两位同事去吃了炖羊肉。下午又去上交了所有材料,得知了答辩分组和顺序。然后是吃晚饭,去了一个“京9”排骨米饭店,闲谈中竟得知店主与我是老乡。免不了叙谈一番。临走时他执意不肯收钱,但最后还是收下了。他说8块钱的排骨米饭一般都是一块大排骨一块小排骨,今天遇到老乡,给你两块大排骨。我不断地说谢谢,谢谢。
  整个晚上都趴在宾馆做答辩的PPT课件。15分钟的PPT我做了半晚上,到凌晨一点才做完,又演练了两遍,已经是快2点了,又累又困,必须睡觉了。晚上睡得还是不错,但清晨还是被窗外车辆的轰鸣吵醒。一旦吵醒,就很难再睡着,于是起床。5日这一天只睡了3个多小时,也许是受答辩前略微有些紧张的影响,我并未感觉到困。早晨8点按时到科大,先是导师们和全体学员照了一张合影,然后分组答辩。答辩比我想象中的顺利。也许是准备比较充分的缘故,我在整个过程中思路清晰,语速极快,用15分钟就讲完了在演练中25分钟的PPT。在回答专家提出的问题是,本来每个人可以有15分钟的准备时间,但我没要准备时间,直接进行了现场回答。我知道这样做有点不谦虚,但自信还是占了上风。而最后的结果是,我通过了。
  6日晚上科大为全体工程硕士举行了庆功宴,这终于是紧张奔波三天之后的第一次放松和联欢。来自全省各地的学员,原本大部分都互不相识,坐到一张桌子上之后,却像老朋友一样,也许是论文通过后的喜悦消除了隔膜,酒喝地很尽兴。我认出了在论文盲评和答辩时给我评阅论文的W老师,忍不住过去敬他几杯。也许是喝过一点酒彼此都放松了的缘故,他悄悄告诉我,我的论文在盲评时差点因为有抄袭之嫌被“枪毙”了。他说幸亏没有枪毙,否则就是一桩冤案了。他说我在答辩中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切,也便毫无疑问地通过了。而且他还特别认真地对我说:你的“致谢”写的真好,别人的致谢很多都是抄的,你的不是。我很兴奋而又佯装惶恐地说道:哪里哪里,只是写得很有感情而已。言罢我们都哈哈大笑。这是一次难忘的聚会。
  酒精的一个重要作用是提高睡眠质量,这一点我多年来深有体会。东倒西歪地回到宾馆,倒头便睡。凌晨2点醒来,发现电视和灯还开着,甚至洗手间的排气扇都开着,我甚至忘记了什么时候打开的。一一关掉,继续睡觉。虽然天亮后还是被车辆吵醒,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论文已经通过,这是我今年里的几件大事之一,精神的放松远比身体的放松轻松地多。7日上午又修改了论文,提交了有关材料,到了中午12点半,退了房,吃了一碗面,下午3点搭G君的车踏上归途。4点一刻返回日照,5点到家。4天的黄岛之行,就此画上句号。
  在硕士学位证书正式捏到手里之前,并不排除意外的发生,因此此时还要尽量保持低调。尽管如此,这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起码是暂时值得庆祝的事情。随着这件事情画上句号,另外一些事情又要开始,甚至今天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打电话联系明天装修的事。事情总是这样,就像学过的书本里说的那样:当主要矛盾解决了,次要矛盾就上升为主要矛盾。这句话抽象的很,但真要联系到生活中,还真是真理。每天都有要去解决的主要问题。每当你解决了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就会接踵而至,有时连庆祝的时间都无法留给你。整个一辈子似乎都在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也似乎只有这个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才是体现生存意义的过程。如果某一天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那么这一天,就是生命中的一个漏洞,一个真空,一本厚书中突然出现的一页白纸一样。
  就这样吧。

2009年6月7日夜

Hello,楚涵

  
  

  再有正好4个小时,楚涵就满月了。
  虽然她还不能说话,但我确定她已经能以某种方式和我完成交流。我发现她经常凝视我,虽然有时候是斜着眼睛,仿佛睥睨,但会经常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可以看出她对我很感兴趣。从今天开始,我给她的照片起了一个统一的名字:Hello,楚涵。
  这几天最惊奇的发现是楚涵对我的口哨的兴趣。其实我不擅长吹口哨。我的口哨就像我的歌喉一样,是直腔,相当难听。少年的时候学着吹,但终究没学成,吹的很蹩脚。但她对此出奇地敏感。她现在不会抓东西,也不会玩什么玩具,也听不懂什么言语。一旦哭起来,我几乎是束手无策。制造一些声音是转移她注意力的好办法,而口哨则是制造声音最简单的方法,于是黔驴技穷的时候我就吹口哨。但我惊讶的发现她对这个声音很敏感,听到口哨声她往往会停下哭泣,转而非常平静地聆听,不仅手脚停止舞动,就连眼神也分外平静,仿佛陶醉其中。这比各种各样的摇篮曲有效得多。最近一段时间无数次的实践都证明了这一点。
  这是很让人欣慰的发现。不管这个方法有效期多久,起码现在还是有效的。但是吹口哨时间长了也很辛苦,就像唱歌唱久了嗓子会哑一样,吹口哨久了口干舌燥,两个腮帮子都疼。况且我又不是全天在家,而她的哭随时随地。于是我想到把我的口哨录下来,放在电脑上。这样即使我不在家也随时可以派上用场。于是今天下午用相机录了两首。一首《歌唱祖国》(楚涵竟然最爱听这个),一首《拨浪鼓》。我从未想到我的蹩脚的口哨能在此时派上用场。我也不明白楚涵为何对此情有独钟。但我为自己感到自豪,为她对我的口哨的兴趣感到自豪。
  小孩子的成长就像我种在盆里的花草一样,能给人带来一种期望。让原本陷于凝滞的日子每天都有新变化。对于楚涵来说,“满月”是第一个小阶段。以后还会有百天、周岁,还会有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这些变化都蕴含在翘首可见的未来,对于我,她的父亲来说,似乎比她更期待见证这一切的到来。充满希翼的生活,才是不会让人厌倦的生活。
  又到了凌晨。最近的忙碌让我不得不更多地在凌晨处理私人的事情。我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但还没有打算歇脚。楚涵每天都在变化,我也必须有自己的变化。我很欣喜地看到她作为一个新生命的变化,就像我自己生命的变化一样。我感到我的生命分化成两半,一半在我这里,另一半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生长,就像一个大树身边又长出一棵小树,生长出来的是新的希望。我这条扑腾了近30年的生命,在这里又可以重新开头。这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我不希望她成为我的影子,我需要她为我延续的,仅仅是生命。其余的一切,都让她自己演绎吧。而我,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都是我为自己的另一半生命寻觅一种新活法。这不仅很值得,而且异常难得和宝贵。

5月30日凌晨于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