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24小时

  长途跋涉,经过11个小时的颠簸,昨天的这个时候抵达杭州。24小时过去了,去掉睡觉的7小时,剩下的17小时,真是丰富而充实的一天。
  杭州是个美丽的城市。杭州足以让我改变对内陆城市的印象。虽然这17小时都是在浙江金融职业学院度过,并没有走出门去好好了解一下,但仅仅路上的所见所闻,和在金融职院的衣食住行,足以让我喜欢这个地方。除了口音方面需要去竭力适应,美食,美女,和美丽的环境,都让我心怀愉悦。
  今天的一整天都在开会,从早上8点到晚上7点半。上午聆听了中国教育技术协会多位领导和专家的报告,下午又参加了经验交流会。听了7所院校的经验介绍,我也做了关于教师成长工程网络化管理平台的介绍,还听取了清华大学教育技术研究所副所长韩锡斌博士的报告。有幸的是韩院长对我介绍的项目有些兴趣,与他进行了交流和探讨。出于谦虚谨慎的考虑,我就不透露韩院长对我的评价。总之这是让人兴奋和高兴的一天。
  晚上的晚宴,与业内同行相谈甚欢。我参加过不少会议,但与专业如此接近的会议并不多。谈及各种问题,未尝不唏嘘感叹,深有同感。很多事情,真的是无法明言。我最近几年在工作上的挣扎,和最近1年来激烈的反思,未尝不都和这些无奈有关。业务和技术上的问题,我一向不愿在博客上提及,因此具体的内容,也就一言以蔽之了吧。
  这只是对过去的24小时的一个简单总结,数据线没有带,因此照片暂时欠奉。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绍兴之行。那肯定又是另一番感受。

2010年11月17日夜于汇丰大厦草就

一路向南

最真的梦曾有多远
沉寂的夜经久未变
狂动的心早已不安
终于赶在冬天到来之前
带上微笑,一路向南
暖阳在左,清风在右
越过干涸的河流
荒芜的山川
还有昨日的云烟
静静的乡村
青青的麦田
萧萧落木飞舞无边
把心情放在云端
一路向南

2010.11.16在路上

蝗虫的自语

  

  明明是很帅的动物
  却从未得到歌颂
  这金甲和长须
  以及健美的双腿
  让我从未放弃
  高傲的表情
  你们凭哪一点
  说我是害虫?
  就因为我天生吃草
  而你们喜欢吃肉?

2010.11.12夜

互联网历史上最大的趣事

  我已经非常忌惮写时评,原因有二:一是恐惧,二是徒劳。
  但今晚,面对腾讯和360之争,我抛弃了以上两种顾虑。因为我站在腾讯和360用户的角度,完全可以发表个人看法。两个公司不能对我怎么样,所以我没有恐惧。
  这起争端由来已久。在360推出“扣扣保镖”的时候,我还认为360有点咄咄逼人了。但当腾讯宣布它与360水火不容,要运行QQ就要卸载360的时候,不管他听见听不见,我不得不对马化腾说一句:你玩大了。
  任何一个公司无权因为商业争端而将用户绑架。360的扣扣保镖固然是一种咄咄逼人,但他起码没有绑架用户作为筹码。而腾讯,竟然到了慌不择路不择手段。360的扣扣保镖是用户自己选择是否安装,即便360有各种危言耸听的引诱,但起码没有强迫。而腾讯,竟然到了强迫用户的程度。腾讯的声明我看了,言辞不可谓不恳切,但难道不觉得这很虚伪吗?打你一巴掌,又说不好意思,刚才激动了。有用吗?360没有丧失理智,腾讯先发飙了。
  我不懂商业竞争的法律。但如果一个软件为了商业竞争的需要而强迫用户作出选择,我认为这是不折不扣的垄断。腾讯让QQ和360水火不容只能作出一个选择,我相信这是人类软件史上最耸人听闻的一件事,而且必定成为不光彩的注脚。我所知道的,只有杀毒软件和病毒的水火不容,竟然不知道即时通讯软件可以和杀毒软件水火不容。他们自视甚高已经到了膨胀的程度。QQ十几年来为用户提供了不错的服务,以至于QQ号码成了现代人标准的联系方式之一。但是正是这种垄断,使他们私欲膨胀。他们天真地以为用户无法脱离QQ,故而有信心强迫用户卸载360。殊不知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腾讯自诩一切为了用户,但他们有没有想过,360对你窃取隐私的指责并非毫无道理。比如,我昨天登录QQ,还没有提示我要卸载360。今天登录QQ,就提示了。我请问腾讯,我的QQ软件是何时被更改的?我何时允许你QQ软件扫描我电脑上是否安装了360?这一个漏洞,显示了腾讯扫描用户隐私的绝对正确性。
  我从未过度推崇360。我使用360只为他的免费和对木马、恶意插件的有效查杀。在今晚之前,我还把两家的争斗看做商业的竞争或者两家默契的炒作。但今晚之后,马化腾作出的这一决策,真的让我非常失望。这不是一个互联网领军人物应该有的激动。试图绑架用户是危险的。因为人心的失去比获得容易的多。
  马化腾做了一件危险的事,他让用户对他的产品没有了安全感。因为腾讯会随时为了商业的利益而将用户的选择权弃之不顾。我没有使用QQ空间,是正确的。因为说不定哪天它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宣布要使用QQ空间必须卸载某软件。你太霸道了,马化腾。
  说的够多了。我是不会卸载360的,不管它有没有用。起码这是我对软件垄断的一种抗诉。

2010年11月3日夜

加息==还富于民?

  作为计算机专业的人士,在表示“等于”的时候,不习惯用“=”而习惯用“==”甚至“===”。
  自从前几天央行加息之后,民间关于继续加息的说法就甚嚣尘上。我不懂经济,但当我有了住房贷款之后我就开始关注加息的问题。今天,在主流媒体看到,有一种论调竟然认为加息是“还富于民”,我不禁苦笑三声。
  我不懂经济,但加息,很明显,存贷款利率的上升。贷款利率的上升,是坚决不能解释为还富于民的,甚至可以说掠夺于民。剩下的只有存款利率的提升。存款利率的提升是还富于民吗?我不知道民间有多少人是指望利率上升来增加财富的。我们只知道利率的上升永远跟不上CPI的上涨。存款永远不是保值增值的手段。在今日之中国,存款只是一种心理的保障吧。
  停止于此吧。国计民生不是我辈应该操心的话题。如此简短的表态,倒是罕见的。

2010.11.2

真言

  真言二字,是有些大的。也许只有至圣先哲们的话,放之四海而皆准、传之万世而皆灵的话,才可谓之真言。而在我这里,这两个字没这么伟大,按照最朴素的理解,真言就是真话。说真话,就是真言吧。
  不知道是俗话还是名言,说“酒后吐真言”,也有句不知道是俗话还是广告语,说“凡事无绝对”,所说酒后吐真言也并不绝对。但在我这里,是绝对的。我是酒后吐真言的人。我发现今日之中国,说真话是很需要勇气的。对于一个懦弱者来说,这种勇气是十分难得的。不知道是俗话还是名言,“酒壮怂人胆”,所以酒后敢于说真话,在我身上是完全可以解释的。
  为什么敢于说真话这么难?因为说真话就是暴露了本质的自己。现在这样尔虞我诈的社会,暴露自己是很危险的。一个成熟人士的标志不是他多么正直和有原则,而是他城府多么深。所谓城府,则就是阴谋和变通。厚黑学大行其道,堂而皇之登堂入室,而正直,这一全人类赖以生存发展和不断进步的优点,却如过街老鼠。不论我认为这是悲哀还是可喜,这都已既成事实。我如果不能接受和适应,只能被这个社会淘汰。聪明者和勇武者的一个重要区别是聪明者善于保全自己。我不自认为是聪明者,但我自认为不是一个激进者,起码9年以来我都是。所以我要保全自己,要掩饰正直,要将城府发扬光大。但我们都知道按捺自己的灵魂是多么困难。在世俗的外表下姑且可以隐忍吧,但酒后,这种释放是彻底的。
  我长篇大论似乎都在鼓吹自己的正直,这不符合中国人谦虚的传统美德。但我分明对自己的正直很有信心,不管这是否是自封的。我虽然酒量不大但长期以来依赖酒精的麻醉,并不只是忘了短暂的放松和忘却,而是寻回自己。
  何谓真言?对于我这样一个人,什么是我的真言?也许太多了吧。也许要找到一个头绪很难把。也许虽然需要但我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吧。所谓“头绪”本就是一个程序化的产物,而程序化就代表了束缚。我虽然时时尝试但从未真正摆脱束缚,也许永远都无法摆脱。但我从未放弃尝试,比如今晚。
  真言太多,以至于“罄竹难书”。我从不以忌惮在自己身上使用贬义词。我想说什么呢?对这个社会的失望?这是有的。这个社会疯狂且变态,这样的生态已经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变态。我长久的沉默,也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很多朋友问我,你最近很忙吗,博客很久不写了。有的朋友则说,你们没有写文章了。我从未把自己的这些闲言碎语当成文章,虽然古人有句话“凡著诸竹帛者皆为文学”,我想古代缺纸张,文字写在竹简和锦帛之上,又加上古代教育不发达,识文断字者乏,故而能在竹帛之上留下只字片语之人,都可谓文学家。而今日之社会,文字犹如快餐,文学的界限已经模糊,文学从未如此下贱,允许不论何等龌龊之人都可以披上文学的外衣。这等情况下,我这些也许称为文章就会亵渎文学的东西,也欣欣然称为文章了。
  这些天,未尝不思虑甚多。思考从来不是乐趣,而是一种负担和煎熬。但每一个思考者都深知这一点却仍然无法自已。人生的取舍过于困难,是进是退过于纠结,名利的负累难以摆脱。我知道有一种捷径,放下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但这路是不能轻易迈出的。人永远无法按自己的本真去生活,这是造物者对人类的惩罚,任何挣脱命运的尝试,都是代价极大的。我没有挣脱的勇气,纵然是在酒后。
  最近的事情很多。事业的、家庭的,个人的。事业上的挣扎,近乎徒劳的挣扎,家庭的快乐并痛着,纵然痛也快乐的。个人的,梦里的美好的纯真,梦里的激动、拘谨,梦里的繁花。很多事情都足以让我长篇大论来说服自己,但我现在变的可怕的迟钝。当一个人想说什么的时候,他是自己无法说服自己。当一个人想说什么后来又没说的时候,他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我没想到自己在短短的几年中锻炼出了惊人的说服自己的能力。很多话想说,却往往能忍住。这就是城府,这就是成熟。这就是我的悲哀。
  在开头之前我想到了一件件事情,喊出他们的名字,喊出我的抗争,更能体现“真言”的标题。但纵然是在醉态,理智仍然战胜了激动。我又忍住了。我知道不论对于读者还是我自己而言,忍住都是难受的。但难受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不愿难受,但仍无法避免一次又一次的难受。
  最后的真言,献给带给我美好感受的人们。我昨晚梦到她,那么妩媚,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甚至在酒后都没有勇气说出她的名字。我用一个女人的例子,来打一个比方,来形容世间美好的事物。若非这些美好事物的吸引,断然没有留在这世上的理由。
  真言。混沌和糊涂,难得。

2010.11.1深夜

初冬

我见过一个戴着眼镜睡觉的人
他说怕梦里看不清方向
我说连做梦都要这么谨慎吗
他沉默良久
说,习惯了

2010.11.1

老N二三事

<一>

  我给老N找了一份新工作。
  老N爱吃鱼。我炖了一条鲅鱼,炒了一盘蚕蛹,还用高压锅做了一锅稀饭。我很久没有做过稀饭,不知道该放多少米,结果稀饭做成了干饭,我又烧了两壶水倒进去,才基本可以喝。为了赶在老N下班回来之前把菜做好,我忙了一头汗。
  老N见到这两个菜很高兴,问喝点酒不?我说喝点。于是老N喝白酒,我喝干红。老N喝了二两,我喝了半瓶。
  我很多年没有单独和老N面对面吃饭,虽然感到这是很有意义的场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N也是。只是一个劲地说:鱼好吃,鱼好吃。
  喝到一半的时候,老N突然说:这个活也不好干。
  我说怎么不好干呢?
  老N想了想,说,我们4个保安,去上班的时候主任就说了,要帮着清洁工打扫卫生。我天天早晨去了先扫院子,扫半个小时,也不累,本是无所谓的。他们3个人从来不扫。他们不扫,我自己扫,也是无所谓的。可他们3个还不高兴。起初他们还劝我,说老N你是老实人,领导让干啥就干啥,可咱是保安,管看门不管扫地,以后不要扫了。到后来就生气了,跟我说,就你能干吗?你想让领导把我们三个撵走你自己干吗?你是要砸我们三个的饭碗吗?
  老N说到这里有点激动,他瞪着因为喝酒变得红红的眼睛问我:你说这院子是该扫还是不该扫呢。不扫得罪领导,扫了得罪那三个人。得罪了谁都不好,你说怎么办呢?
  我想了想,说,这个,基本上,很难。
  我真怕老N再丢掉这份工作。在给他找这份工作的时候我就再三嘱咐他,找份工作不容易,好好干自己的活,别管闲事,别和人吵架。仿佛嘱咐一个淘气的孩子,而不是一个比我大三十岁的老头子。我怕他看到不顺眼的事情会乱说话,会和人吵,然后会愤而辞职,就像他先前丢掉的几个工作一样。然而这次,他好好干自己的活,没有管闲事,也没有吵架,但还是遇到了困难。依他以前的脾气,已经几乎要辞职了,大概是因为知道我为他找这份工作不容易的缘故,才忍住了吧。

<二>

  老N是个农民,但并不仅以种地为职业。尤其是最近几年村子里的土地被一个个工厂瓜分之后,老N就和许许多多失地农民一样只能去城里找口粮。好在村子离县城不远,只要肯出力气,机会还是有的。他的上一份工作,是在县城一所中学的食堂的开水房里烧锅炉。他的工作是每隔一段时间推着小车去开水房外面的煤堆铲煤,然后推回水房加到锅炉里面。这是一件简单的工作,而且有两个人轮流值守,只是需要一些体力而已。这份工作每月大概可以挣500块钱。老N对这个工资还是满意的。
  不过老N很快就发现这个工作有问题。首先他发现另外一个烧锅炉的人,每天都会悄悄从抽屉里面拿钱。有时候拿一块,有时候拿五毛。有时候学生交的打水钱,他就直接揣到自己兜里了。老N因此很看不起那个人。另外他还发现,如果按照老板交代的加煤办法去烧,炉里的水根本烧不开。有一天晚上散了晚自习,一个学生悄悄找到老N,说,大爷你这个水没烧开,我喝了天天晚上肚子疼。我肚子不好,大爷你给我烧点开水吧。老N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第二天他就找老板,要加煤,老板说加煤你给我出钱吗?老N说这些孩子正上高中,学习多累,水烧不开能行吗?于是就吵起来,吵得凶了,老N一气之下扔下铲子回家了。
  这次之后,老N还是只能照老办法烧水,但碰到看起来很穷的孩子,他就不收水钱。
  不过让老N最终丢掉这份工作的,还不是这个原因。有一次县里的领导到学校检查,转悠到锅炉房门口。领导顺口问了一句,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老N说,这个锅炉太老了,到处冒气,不知道会不会爆炸。领导听了就对校长说,我看这个锅炉也太旧了,换个新的吧,安全。就这样,校长又找了承包开水房的老板,于是就把锅炉换了。于是,老N的工作就丢了。
  我一直想问老N,他又不懂锅炉,怎么知道它还能不能用,会不会炸呢?但过去的事了,我不愿再提。老N也不想说。

<三>

  老N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某某某是个好人。听得久了,我就会反问他:在你眼里,谁不是好人呢?他似乎就被堵在那里,嘴里嗫嚅着,说不出话了。

  之前的之前,以及更早之前,他还丢掉过很多份工作,做过许多让人感觉可笑可悲可气或有一点点可敬的事。我还知道他的很多事,只是当突然要讲出来的时候,又觉得这些或长或短的故事,分明在讲述同一件事。这就是老N,一个我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我试图去理解老N,也曾试图去接近他,融化他的倔犟。然而他只是坐在那里,布满皱纹的脸上展露出一丝微笑。也许在他看来,我才是需要被拯救的人。

2010年10月15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