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上路

  下午两点,和房东结完最后一次房租。2个月房租600,水费60,垃圾清运费50。本来还差10天才够两个月,算来应该少收100,但想到这是最后一次交租,也便算了。房东也大方,零头去掉了,收700,握手道别,只是说了句:以后再联系。新租客已经在收拾房子,拆掉了狗窝,重新粉刷了墙壁,长了一院子的草,也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两年半的地方,扭头离去,没有感到一丝留恋。
  是的,我在这里并没有留下太美好的回忆,这是一个简陋的地方,除了宽敞之外,没有第二个优点。一切都是简陋的,脏的,四处灰尘满地,墙角蛛网密集,蚊蝇肆虐,蟑鼠横行。除了院子里的一小方土地能够体会到一点田园之乐以外,一切都是糟糕的,就连邻居都是糟糕的,我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一个地方。现在,我离开了。
  我终于完成了第九次搬家。
  2009年的9月,我搬进枫舍居,写下了《搬家记》,详细回忆了来日照6年的7次搬家历程,那时候我以为我将不再漂泊,起码短时间不再漂泊,一种忆苦思甜且略带成功的喜悦充满了我的心。然而仅仅不到一年半,我就搬去了第8个地方。枫舍居那个房子,已经属于另一个人2年多了。2003年的8月24日我坐着学校搬迁的火车第一次来到日照,我在这个城市的一切,也都从那天开始。再过3天,就整整10年了。
  10年前,我还是那个除了理想一无所有的瘦瘦青年,然而今天,我似乎终于已经拥有了一些东西,有了自己的住所,有了廉价的车,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我用十年的青春换来这一切,此刻,没有了2009年乔迁新居时的喜悦,只是一丝淡然。或许是一种欣慰,我不知道。总之没有了先前的激动,如果不是感到这对我而言无论如何是一个小小的里程碑,我甚至没有打算写下这些。
  好事多磨,这个新家从诞生伊始就过程曲折,时间漫长,耗尽心神。从2005年左右热切期待着单位盖房子,到2007年得知不会再盖房子而毅然去做了房奴买了商品房,到2008得知又要盖房子却刚做了房奴身无分文而一筹莫展不得不转让他人,到2010年因为他人离开日照要求退款而权衡之下不得不卖掉了商品房,再到2010年7月的开工,2011年的第二笔房款,直到去年12月倾尽积蓄才拿到的钥匙,再到上半年费心费神且债台高筑的装修,再到旧物的处置,吉日的选择,直到8月14日这个八年抗战终于迎来日本投降的前夜,伴随着一挂清脆的鞭炮,我们终于来到了这里,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这真的是一个让人既充满期待又身心疲惫的漫长过程,好在至今,这一切都结束了。我此刻终于坐在一个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写完这些。环顾四周,是的,是想象中的样子。经历了过去数年的颠簸,终于来到一个安稳的居所。
  我感觉今天是一个起点。过去十年,我的所谓奋斗,到今天似乎告一段落。想想十年前,那个骑着自行车带着女友“手指着远方划出一栋一栋的房子”的21岁潦倒青年,无论怎样梦,都梦不到十年后的样子。而十年后的今天,我正拥有着这一切。下一个十年,我要以此刻为起点,继续向前走。我难以想象再过十年我会怎样,是更好还是更坏——按常理应该是更好吧。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和怎样的我们?我没有计划,也没有梦,但有赶快揭晓谜底的好奇。继续上路吧。

2013年8月21日下午

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十五分,无梦中醒来。脑袋还有点沉闷和迟钝,仿佛一个失忆的人刚刚恢复。屋子里一片漆黑,只看见窗帘外面隐隐发白。待机的电脑显示器上的一个小灯,微微发出蓝光。淅淅沥沥,是雨声。突然一片亮光闪过,紧接着是隐隐的雷声,哦,外面下雨了。
  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一个身,辗转反侧。昨晚似乎是十点半回来的。车似乎已经停好,按遥控器上锁的情景仿佛还记得,再之后干了什么,记不太清,反正没有喝水,也没吃东西,壶里三天没烧水了,桌子上只剩下半块应该已经变质的面包。我似乎好几天没有在家了。
  突然感到肚饿。昨晚吃的东西,似乎呕吐到一个草坪里了,胃里空空的,酸得很。一旦醒了,想再睡着太难。在这一片夹杂着闪电的漆黑中,氛围诡异,竟有点害怕。我小时候很怕黑,因为听过的所有鬼故事都发生在夜里。黑暗代表了未知,未知让人感觉不可控制,进而产生恐惧。倘若妻在家,或者楚涵在家,再或者有条狗或者猫在家,大概也不害怕的,但我知道此时房间里只有书桌上小缸里的三条小鱼在动,它们太安静,太软弱了,不能给我带来安全感。我决定起来。
  按开灯,灯光刺眼。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了,我最近都睡不醒,依靠闹铃起床。只有昨天睡到9点,被一通急促的电话叫醒,几乎没有洗脸的时间,赶到办公室,在闷热的一天中,挥汗如雨地战斗般地完成了一天。好多事等着我去做,这一周,过得出奇地慢,我几乎分身乏术。昨晚的酒精虽然让我的胃受了委屈,但让我紧绷的神经暂时强制休眠,脑袋虽然沉沉的,但身体的疲惫,仿佛显著地缓解了。
  走到餐厅,打开灯,找了电壶,烧上一壶水。桌子上一个大西瓜此时分外醒目,这是家里唯一能吃的东西。这是前几天送楚涵回老家的时候,在半路上的买的,六角钱一斤,比日照便宜一倍,当时买了3个,妻出差之前吃掉了两个小的,剩下这一个大的。原本想妻回来再一起吃,但此时胃告诉我急需补充,于是找了个水果刀,切下一小半,熟得很透,脆甜可口,一口气吃完了。洗了手,又顺便洗了把脸,望着镜中的自己,开始有些表情,清醒多了。
  四点半了。也许五点就会天亮吧。不想睡了。想看会电视,但雷声还在,我记得就在上个月我的新电视刚被雷击坏,花了700多修好,于是只好忍住,还把电视的插座断电了。还是上会网吧。
  于是便有了这篇最深的夜里的博文。
  这半年几乎没有写东西。我开始相信一句话。“博客写得好的,大都是生活中不得志的”。曾经的一些年,我花很多精力在写博客上,那时候我的家庭没有这么多责任,每天的工作优哉游哉,在这样的环境中,写博客似乎是给自己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这几年却不同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拼命,剩下的少数空闲时间,除了慵懒地睡觉,陪孩子玩,陪家人出去吃顿饭,陪朋友们喝酒聊天,成了比写博客重要的事,写博客不再头等重要,虽然我时常还有话想说。我其实还是很想写些东西的,写些自己真正所思所想的东西,给将来的自己留下些什么。但现在我真的做不到了,我很遗憾而且可惜。
  我最近几年仍处在思想的矛盾中,而且愈积愈深。我知道这主要和个人的性格有关,并不见得是外界对我的不公。最近我在反思,当我经常痛苦于毕业九年依然一无是处的失败感时,我就问自己,我要的是什么?我有目标么?当我问自己这两个问题,我发现我没有答案。刚毕业的时候,我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养活自己,我没有想过目标,只是想赶快工作、赚钱。我用了2年的时间还清了上学的贷款。然后我背着家人和心爱的女人领了结婚证,那时候我们的目标变成了尽快拥有一个家。好多的奋斗发生在那时候,后来我们攒钱,结婚,建立了一个家,再后来有了楚涵,为她的奶粉奔波。再后来有了一辆小车。再后来买房子,于是9年就这么过去了,于是就成了今天这样。从一个个小的目标的实现来说,似乎我还是成功的,但我所得到的,只是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点而已。
  9年的时间不短,一个人从毕业到退休也不过三十多年而已,这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分之一,这是当我审视自己的事业时有强烈的失败感,进而怀疑自己的能力的原因。当一个人基本生活基本得到保障之后,是要考虑成就一些事业的,对自己有个交代。然而当我回顾这九年的历程,我不得不承认我从来就没有一个一以贯之的目标,我从未告诉自己,我要在学业上达到一个什么高度,或者工作上达到一个什么标准,是要削尖脑袋去争一个小官,还是持之以恒搞出一个研究,抑或在某一方面干出一些成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些年被近忧困扰,便缺少了远虑。所谓事业上的成绩,不是在坚持追逐,而是在默默等待。曾经相信“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在工作上也这样去做,尽心做事,努力工作,等待前程降临。但时至今日,我发现这句话误了我。
  五点二十,天亮了,透过窗帘都能看见。雨声小了,蝉开始鸣叫。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知道这一天又不会太轻松。我在追求什么,我付出青春甚至健康的代价在忙碌的,能给我带来什么?我知道,对于我来说,如果仅仅是为一个“小康”的生活,无需疲惫如此。坚持着单调的日子,重复着动物的咀嚼,一边努力,一边否定。我还是没有自己。

2013年7月26日清晨

再见,2012

  按照过去六年的惯例,我应该在12月31日来做这件事。今天已经是1月29号,整整晚了一个月的时间。其实12月31日那天我尝试了,但没有成功,写到一半放弃了。我意识到我似乎要慢慢丢掉写博客的习惯——其实压根也没形成习惯,只是以前更热衷一些,现在淡薄了。这个淡薄的过程是逐渐且隐蔽的。这次我认真数了,整个2012年,包括这个即将过去的1月,我只写了20次博客,其中还有将近一半是只言片语的长短句。真正认真的表达,不过三两次而已。这个博客的内容已经远远不能反映我的思想和生活。于是12月31日那天,我似乎找不到什么东西来写——和过去的数年一样,我对于自己,对于工作,对于这个世界,除了有限的惊喜和欢愉,还是失望多一些。倘若总结起来,还是免不了艾艾怨怨,而这种艾怨是我所不喜,也不愿传递于人的,因此虽经努力,终未成功。于是我便改变了这个延续多年的传统,打算把它放到春节之前来完成。除了考虑到春节更能代表一年的结尾以外,我更多的是想把1月份的事情——比如交房这样的大事,划归到2012年,这样才能有一点像样的话题——否则,2012真的像一张白纸。
  今天有些不爽,因为琐事。心理复杂起来,便没了网上看热闹、QQ侃大山的兴致,甚至连吃苹果的兴致也没有了。于是突然有了完成这个传统的想法。虽然距离春节还有十几天,但难得有了这个心情——我还是一个很感情化的人,倾诉容易发生在两个时候,一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一是“春风疑不到天涯”的时候。今天大概属于后者。
  今天的事情且先不谈。既然写下了这个题目,第七次延续这个传统,那就把2012年的记忆磁带——以前打比喻的时候喜欢用磁带,现在这东西都快绝迹了,那就叫光盘吧,记忆的光盘,而且是DVD的——我要表达的意思是假如记忆存储在一张光盘上,那么现在就要回放它。

一、关于自己

  打完这个题目的同时我就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苦笑是苦还是笑呢?我感觉两者皆有。苦的是日趋迟钝,笑的是更为豁然。苦的是内心仍然充满矛盾,笑的是神马都是浮云。过去的一年中我有忙有闲,忙多闲少。有喜有忧,忧多喜少。而不论闲忙忧喜,工于俗事多,很少意识到自我。因此我很难体察到自己的变化,无论是向好的还是向坏的。现在认真回想起来,变化应该是有的。首先我感觉某些方面的能力比以前有所进步——这是可喜的一点。主要是看待事物的能力和某些工作方面的能力。这是前面数年都没有感觉到的,也是2012年最大的收获。至于其他的方面,如身高体重、穿衣戴帽、言行举止、志趣爱好之类,大致如常吧。当然也有些向坏的方面,比如思想的懒惰和倾诉的迟钝,这个我早已意识到但一直无法战胜的宿敌。我十分遗憾在这一年里很多闪念之间的感想没有及时被记录和总结。对我自己而言这是一个重大损失。我的焦躁,在这一年有所压制,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有人说中国人都在集体焦躁,我又何德何能可以幸免?这焦躁不是来自于一时一事,而是充斥于空气中的分子。
  按照传统,四方游历也要写入这一部分。确实,游历对个人来说也是颇能有所增进的事情。今年还是去了一些地方的。远近都有。比如春游日照河山、蹬山,夏游黄山、泰山,秋游浮来山、九仙山——似乎都是些山,这确实是个巧合。这些地方都没有白去,尤其是黄山和泰山。我本来还计划了蒙山,但未能成行。本来我还计划了敦煌之行——而且险些就成功了,也未能成行。有些地方我早晚还是要去的——这话说的很没底气,是的,从这个年底开始,一个长长的家庭经济寒冬即将到来,在寒冬过去之前,我的一些远行计划料定将永久搁置。我一直在路上,只是走得有快有慢,有时还要不得不停下歇息。

二、关于工作

  虽然和往年一样,我的工作难言成绩,难言收获,难言意义,但我今年谈起这个话题,却比往年平静很多。我似乎慢慢在寻找一个“为”与“不为”的平衡点。就像脖颈上套着一根绳索,暂时不去考虑是否有必要或者能够挣脱,而是慢慢调整绳套的松紧,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使得自己可以在绳套下坚持更久。所以这一年要平静许多。一旦接受这种平静,所谓理想,所谓事业,就会更加飘渺。一直在做事,像战斗一样,却不知敌人是谁,也不知为谁而战、为何要战、战又如何。我是一只失去了触角的蚂蚁,在大世界里逡巡。

三、关于家庭

  还不错吧。只能这么说了。衣食无忧,家庭和睦。父母还是那对父母,老婆还是那个老婆,住所还是那个住所。父母身体基本健康,老婆情绪基本稳定,家庭关系基本和谐。不同的是,存款已经不是那个存款,而因为交房款变成一堆收据和借条。父亲年底的时候辞掉了那份鸡肋的工作,回老家去了。这个家庭这一年里没有添置任何物件,除了前几天因为对抗寒冷而花120元买了一个“小太阳”之外。而且冰箱、电视、电脑各坏过一次,水管冻裂一次,从这个角度说,基本是负增长了。住的院子还是老样子,还是蚊虫肆虐,蟑鼠横行,所幸房租没有涨。在挥别2011的时候我曾以为,我会在另外一个地方挥别2012,其实是过分乐观了。新房子终究没能在2012年结束前交付,所以今天我仍坐在这个屋子里,守着这台电脑。虽然月初终于启动了分房,但我代表这个家庭去抓阄的时候据说因为事先去了一趟厕所而走了霉运,抓到了43个人中的倒数第二,成为这个家庭历史上的最大憾事之一。好在后来的选房结果尚在底线之内,尚存几分慰藉。虽然装修已经启动,但完工尚需时日,搬家更遥遥无期。交房和装修带来的经济压力让这个家庭透支了未来两到三年的力量,因此,就像我去年说的,这个家还需要继续蛰伏下去。

四、关于楚涵

  我应该为她记下更多。她长大了很多,她上学了。赖于几个朋友的帮助,我将她送进了实验学校的“亲子班”,这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能给她的最好教育。她从刚开始去时的羞涩不语,变成后来的上台唱歌和自我介绍,她融入了集体生活。7月份的时候因为实验学校放假,她在村子里一个叫“小太阳”幼儿园上了30多天,虽然中间有些间断,但她坚持下来了。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大人陪伴的时候全天独立上学。 9月到11月,她上了3个月的小班,中间只旷课一天。她从上学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哭闹,而是带着一种期待和兴奋。她也曾有过几天厌学,但在我的要求下她又总能坚持。她的懂事让我们省下了太多揪心和牵挂。她只有一次在学校里哭,老师问她,她说想爸爸了。也就是那天,她发烧39.5度,也就是从那天,她第一次打吊瓶,一打就是6天,之后不久,她又打了5天。打针、验血的时候,她基本没有哭,只有在第一次打阿奇霉素反应激烈而呕吐时才哭了几声。她甚至跟医生学会了打针,回到家里找一个小纸盒有板有眼地给大人打针。她从学校里学会了很多儿歌,学会了20多个词语的成语接龙,她得到了很多小红花。虽然我知道幼儿园里每个孩子都有小红花,但我还是教着她把小红花贴到墙上。她有一个小女孩应有的天真、文静和善良。她喜欢白色、红色、粉红色,喜欢小兔子、小花猫,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听故事。我曾经在院子里高声呵斥那条乱吠的黄狗,她跑出去制止我说:爸爸,你不要欺负它。她教我不要去欺负一条狗。她见到集市上卖肉的摊位会躲得很远,她曾被秦楼大集上出售的猪头吓哭,并不敢再赶集。她喜欢缠着我讲故事,没完没了。有时我会厌烦,但每当想到,将来总有一天,也许五年,也许十年,她会长大,不会再缠着我讲故事。当她无需再依赖我的时候,我的故事,讲给谁听呢?想到这里,便能释然且珍惜了。
  这个孩子一直在以也许正常但我感到惊讶的速度成长着,每天都有新变化。她懂事且乖巧,天真烂漫,妙语连珠。除了挑食不吃荤腥而略显一些瘦弱以外,我想不到她的缺点。我乐于接受她的依赖,无论现在还是将来。

五、亲戚朋友们

  亲戚们有事,而且好消息不多。舅舅病了。舅舅七十岁了,脑血栓,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我去看时,缩在床上,那个头仿佛矮了,那身体仿佛单薄了,这是我记忆中的舅舅么?一生多么要强的人啊,人人都会老去啊。三大爷也病了,病得不轻,不好不坏,小半年了。我去看时,躺在沙发上,口已不能言,哆嗦着伸出手来,两手相握时,他竟老泪纵横。坐了片刻,竟遗矢两次,一生戎马,也难免英雄暮年。还有一些不好的事,不愿提及了。非要思索几件好事,竟不容易。老姐似乎要买车了,这姑且算是一件?
  我的朋友们,主题还是买房、结婚、生孩子。潍坊的LJ君买房子了,我十分关心他何时结婚。寿光的K君买了车,而且生了二胎,双喜临门。WZL君据说弄了个二手车。WF君生了个千金——好像上半年也是换了车的。青岛的云飞妹也生了。新疆的云峰,多年未见,今年夏天竟得一晤。小D的公司好像也搞得红火。总算都是好事吧。临沂的ZLQ君,老家的ZEJ君,似乎这一年都没有联系,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北京的ZYT君,见过一次,近况似乎好于以往,足以为欣慰。值得一提的是今年我还参加了几次日照聂族的活动,认识了一些新朋友,这很好。尤其是聂胞QB兄助我买房,HS兄助我楚涵上学,真真是情义深重,当永记之。

六、结束语

  已经过去的2012年,对我来说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那就是这一年我30周岁,所谓的而立之年。2009年我写过一篇《我这三十年》,当时我只有二十七,写那个题目时还有些顾虑。不过现在看来,我是真真已经超过三十周岁了,事实已经证明,三十岁的我和二十七岁时的我相比,基本没有什么长进,不论是个人还是工作、家庭乃至一切。所以三年后的今天,对于那篇文章,基本没有什么新的补充——我这些年来一直感到自己有一种可悲,这难道不是证明么。
  而立之年过去了,奔向不惑。过去的一年我有一种强烈的感受,我的梦少了。甚至可以说我几乎不做梦了。高中以来缠绕我多年的各种梦境消失了。我不知道这有何预示。对于已经到来且已经过去十二分之一的2013,除了搬进一个新家,以及更加沉重的经济担子,我不能预感到任何东西。
  祝我好运,我只能这么对自己说。

2013年1月29日深夜

人间五月

  又一个月没写博客。
  根本的原因有三个:一是夏季带来的浮躁,心境不静;二是成熟带来的迟钝,不再敏感;三是变化带来的不安,紧张过活而缺少浪漫。昨天的昨天的昨天,终于拿到驾照了,昨天的昨天,带着全家自驾去了趟寿光,算是旅游吧,昨天回来了。昨晚美美地睡了一觉,仿佛,感觉自己,不是以前了。五月的这二十天,算是一个总结了吧。从今天开始,可以说是新老生活的分水岭了吧。
  夏季带来的浮躁,这是老毛病了,也许是生理作用吧,总之是静不下心来。什么诗歌啊,人生啊,统统懒得去想。灵感还是偶尔迸发,但往往浅尝辄止。散漫的人就这样。没想过去改变,顺其自然多好。
  成熟带来的迟钝,这个大概有点悲哀的。毛头小子的时候,看到一些事情,去说去做。后来慢慢只说不做。再后来想说,却能忍住不说。再以后便连想都懒得去想了。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牵动你的神经,仿佛是一个雷打不动的人。完了,成熟了。就像我以前那些牢骚啊,那些自以为是的忧国忧民啊,仿佛一旦成熟了,就会忘掉那些。我对这个复杂的社会分明还有一定的洞察力,我对这个肮脏的社会分明还有一定的叛逆,我对这个神奇的国度分明还有一定的不满,我对未来啊理想啊人生啊分明还有想法,我对这缤纷的世界那花鸟鱼虫分明还有这样那样的感悟,但迟钝一旦光临,都能趴在那里原地不动。不说,不做,甚至基本不想。
  变化的生活,自然带来不安。最近变得不少。搬家搬完了,就在这个月初。这个变化还是很大的。搬家是一个大工程,连我老姐都惊动了。我本没想让她来,但她听说了,便执意要来帮我。全家忙忙活活好几天,累得不轻。然后又联系宽带,安装小锅,买水管割电线,挂帘子装空调,装灯泡灌煤气,甚至还用门口的石板搭了一个灶台。菜地也种上了,小鸡也养了7只,还弄了一只刚满月的小狗,还没起名字。总之吧,这些事情占据了我大部分心神,天天在一种急促中做这些事。而且这段时间我的最大心事还是驾驶。有车了自然要开,但没有证就十分别扭。要知道无证驾驶是个大罪,虽然对新车的强烈热爱给了我冒险的勇气,但像我这样的良民怎么受得了良心的谴责呢?心里是纠结的。怎么说呢,过去的时间紧张多,浪漫便少了。电影没有看,球赛也没有看,放松的时候少。这次的寿光之行,也算是给过去一段时间画个句号,给接下来的时光的一个开头吧。以后日子就该这么过。
  美国的这个空间,速度是有些慢的。太多图片发上来显示太慢,所以照片也很少发。这次去寿光,刻意做了准备,路上照了不少。发到车友会论坛里去了,显示起来也许还能快点。地址贴这里吧。 http://club.autohome.com.cn/bbs/thread- … 928-1.html
  乱糟糟的,有点不知所云。

5月23日

人间四月

  为何不能打破一种程序,无论是自然的还是刻意为之。既然决心改变,何必逡巡于局限。有日子没写日志,不是因为忙,而是忙的惯性一直没有消失干净。二十多天过去了,差不多了。
  原计划等离开这个房子之后,再一吐为快。但朋友们的关注,以及我所畏惧的遗忘已快要降临,更加上可能过两天等我搬进另外一个地方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上网,于是,便很突然地决定,提前完成这件事。
  四月一日以来,我的主要任务是休息。休息之余,也在做一些事情。比如,买车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总是一辆车,而且我们都喜欢。我说的我们是指我和妻。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对于这些年奋斗中的我们来说。按农村人的话说,也许有点烧包吧。不过是刚卖了房子有了一点钱而已,便要硬充一下阔气了。不是这样的。几万块钱啊,不至于怎样。况且还是以接受从有房一族到无房蚁族的转变为代价。好在这种转变并非受到强迫,而是自己的决定,便没有什么可悲哀的了。新生活已经开始,买这辆车,是一个开端。提车的那天深夜我开着新车在日照空空荡荡只剩下路灯的马上路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是一种没有出息的过度兴奋吗?也许。起码是一种激动吧。像我这样平凡的一个人,像我们这样平凡的一个家,在此时此刻,难道不该有一点激动吗?
  手机也换了,一起换掉的还有用了七年的号码。真巧啊,又是一个七。我也不知道今年的春天接踵而来的各种变化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冥冥的注定,总之,各种意料中的和意料外的变化一直在发生。就像这次换号,虽然也曾有过计划,但从未想过何时去做。前几天老友F君说他在电信办了一个业务,弄了两个手机号,问我是否要一个。我说可以。便要了一个。于是就换了。我从毕业以来就没有换过手机号,我记得我曾信誓旦旦地对很多人说,我的号码终生不换。当然这并不是一种誓言,所以很容易就违背了。我毫不犹豫地换掉了号码,并没有合适的理由。也许这也是和过去的数年挥手作别的方式之一吧。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我要搬家了。其实按照合同这套房子在四月一日就已正式和我脱离关系。但之前曾和新房主商量再续租一段时间,起码捱到年底,所以没有急着找房子。但利比亚的战乱影响了我的计划——有点突然吧,确实,真的是地球村时代了,利比亚的战乱使得新房东小L所在的公司在利比亚的项目搁浅,人员撤回,所以公司原本计划今年春天派小L去利比亚工作一年的计划便泡汤了。于是我继续续租的计划也便泡汤了。于是我便要被扫地出门了。我不知道该恨卡扎菲还是萨科奇还是奥巴马,但恨谁都没用了,赶紧找房子吧。四月里大多数周末我都在忙着考驾照,直到上一个周日,才有时间去附近找房子。幸运的是我非常顺利地在一个叫做前团岭村的地方找到了一口院子,房子不旧,宽敞明亮,交通便利,关键的是还有一个大约一分地的菜园子。我把这个房子称为单层别墅。之所以去村子里找房子,原因很多。省钱的考虑是有的,但不主要。我对平房还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对菜园子。平房的条件,固然是落后一些的,从设施齐全的楼房搬到平房,落差会有的。但这并不可怕,首先我有二十年多的住平房经历,其次这毕竟只是一个暂住一两年的临时住所,我真正的家,应该在并不遥远的将来。
  房子有了,搬家就要提上日程。这已经是我来到日照的八年里的第八次搬家。数字看起来很吉利。我记得我在一年零八个月前搬进这个房子的时候,写了《搬家记》。我满以为那很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搬家,然而没有料到,仅仅不到两年,我又要离开了,而且可以肯定这并不是最后一次。世事难料,果真如此。这次搬家与前面七次最大的不同是,这次的家具也许是过去七次搬家之和。我们的第一个家可以装进两个编织袋里,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个家可以装进一辆三轮车,第六个家已经能装满一辆卡车,这第七个家,要搬走她,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工程。也许要两车,或者三车。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曾以为这是我的归宿,不料还是一个驿站而已。此时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但还是那句话,不破不立,不辞旧何以迎新,既然到了再见的时候,那就潇洒地互道一声珍重罢。
  春天,刚好又是春天。很多事情总在春天萌动。也许这是我在这个房子里完成的最后一篇日志了吧。也许三天,也许五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预感到这是承前启后的一夜。我相信会有一个新局面,就像我期待已久的那样。很小的时候就学过一句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个晚春四月,芳菲未尽,还有一个花开正美的地方,在别处。

2011年4月26日夜

黎明

  等我写完这篇日志,也许就天亮了吧。
  天亮了。一个多么好的寓意。如果把过去的一个月零九天比作一个漫长的极夜,那么今天,三月三十一日,错了,现在已经是四月一日的凌晨四点零三分了,就是黎明即将到来的最后一瞬了。  也许没有那么夸张。加班么。怎么能比作极夜。但真的,太难了。过去的将近40天,我没有周末,没有休息,只有极少的睡眠。博客四十天没有更新啊,这个记录一再延长。我确实抽不出一点更新博客的时间,哪怕是在黎明。我从未如此疲惫。妻说,你昨晚睡的真快,躺下不到十分钟就睡了,你累了。我鼻子一酸,知我者妻也。我真的累了。年轻,我固然是年轻的,但我真的不是一个强人,我是一个普通人,想享受安静的夜的普通人。这样的强度的工作,我累了。
  国家示范性高等职业院校验收。这么一件事情,让我没有了自己。我不是一个受约束的人,但更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出于也许是一种责任吧,我坚持了下来。我是多么想,多么想陪着楚涵一起玩耍,我是多么想多么想陪着妻一起吃晚饭。我是多么想多么想陪着父母一起聊天。可是,我做了一个可耻的不孝之子,一个多么不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有人说,因公而废私,光荣。有人说,忠孝不能两全,为了公家的事业不顾了家庭,光荣。但我没有任何光荣感。我有的只有愧疚。我无需任何光荣感,我宁愿为了家庭而放弃所谓的飘渺的事业。但我还是忙活了四十多天。楚涵天天说,想爸爸了。我何尝不是想她。我简直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啊,但这段时间,我对不起她,我不敢面对她纯真的小脸。我的女儿,原谅爸爸。
  其实今天的凌晨一点十分,我就可以回家。但我说,请你吃烧烤,喝酒。这个人是我的兄弟,十一年了,我的兄弟。半斤酒,一席话。若没有这半斤酒的支撑,我何以能坚持到现在的四点二十分仍然可以完成一篇乌七八糟的日志?我真得想喝酒,不光是依靠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我是在找一种感觉,一种时时强化自己而不至于忘却自我的感觉。我是一个性情中人啊,不是那么古板,真的。
  这段时间,落下了太多。多少次啊有倾诉的冲动,但竟然连倾诉的时间都没有,可悲么?要不,怎么称之为极夜。
  好了吧,也许没有“说尽心中无限事”。有个网友对我说,暴露自己是危险的。他认为我的博客暴露了真实的自己,这对于这个尔虞我诈时时需要伪装的社会来说是危险的。但我不怕。首先我不认为我完全暴露了自己,其次,我没有什么不敢暴露。做一个真实的人,不管是否成功,起码活得自在。活得自在,难道不难得么?
  也许以后的一段时间,我就不这么忙了。我需要弥补,需要时间弥补啊。那么多人等着我去弥补他们,我不能忘记。
  再见,来吧。
2011.4.1 凌晨4:22(顺便纪念张国荣逝世8周年)

一年又一年

  最近几年,央视有个春节特别节目,名字就叫“一年又一年”。这个名字还是不错的,安安静静,平平淡淡,恰如悄然消逝的流光。
  今天是除夕,又过年了。这个年还是有些特别的。首先,父母都在这边过年,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自从有了老家那个家之后,第一次没有在那里过年。我想这种感受对于他们而言必然是特别的。而对我来说,这是我有了这个家之后第一次全家都在这里过年,我的感受,也必然是特殊的。其次,这也许是我们在这个家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也仅仅是第二个年而已。不是也许,几乎是肯定的了。房子过户都已经完成,何时离开这里,只是时间问题。过年是个辞旧迎新的时刻。迎新固然是欢乐的,而辞旧却不禁让人有些忧伤。两种情绪中和在一起,就成了淡然。“一年又一年”的淡然。
  下午,楚涵坐在我的腿上听歌。我对她说:今天过年了,这是你过的第二个年。她虽然认真地听了,但只是忽闪了几下眼睛,没有说什么。也许是没有听懂,也许是听懂了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是想说什么但不知道怎么说。这一年,这个家里变化最大的人无疑就是她了。她的快速成长,令我无比欣喜,是我的描述能力软弱还是人间的词汇本就缺乏,我总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这种感觉。每个人都曾这么天真烂漫啊。
  窗外的鞭炮声响起,厨房里的香气飘出,母亲和妻已经在准备年夜饭。父亲还没下班,最然只是一个月薪一千元的保安而已,也算一种特殊行业,春节都不放假。早上的时候,父亲早起去上班了。按照老家的风俗,除夕早上要吃手擀面。母亲做了手擀面,我们吃完了,给父亲留下了一碗。我想了想,说,给老头子送去吧,母亲立即说,好。于是找出了只在妻生孩子住院时用过一次的保温桶,盛了面条和菜,给他送过去。这是我第二次去他上班的地方。第一次是带他去面试,第二次就是半年后的今天。我感觉自己办了一件很大的事,在这个除夕。
  这个时刻,是值得感恩的时刻。这一年里给我带来帮助、鼓舞、温暖、感动和爱的人们,我此刻最想表达对他们的感谢和敬意。我应该一一列出他们的名字,说出我对他们每个人的感谢之辞,但天已经黑了,父亲快要下班了,妻在厨房一再催促,等我去炖鱼。让我在心里完成这个感谢的仪式吧。
  所有的人,春节快乐!

2011年2月2日 除夕夜


后记:很久没有传楚涵的照片了,原因有二:一是上一个相机坏了之后,一直没有再买。二是我感觉到我有必要替她考虑一下隐私问题,将来她懂事之后未必同意我将她幼时的图片公之于众,所以便几乎没有传。这次决定传一张,原因也有二:一是前天我又去买了一台相机,二是毕竟过年了,在这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想她不会介意。
2011年2月3日 大年初一

再见,2010

  第五次写下这样的题目。
  和过去的四年相比,此时此刻,与彼时彼刻,有很多不同。首先,五是一个特别的数字。也许是中国特色吧,我们习惯把五年作为一个阶段的划分。那么,从2006年12月31日到今天,是整整五年。这未尝不是应该予以特别纪念的。其次,今晚我的状态异于往年。我刚刚从一个日照聂氏宗族的聚会上回来,22点35分才打开电脑,在酒意的支撑下,开始继续延续这个告别的传统。最后,今晚的心情异于平常。2010年是不平凡的一年。虽然我在去年的今天写下的那篇文章的结尾写道对于2010这个陌生的数字没有任何期待。但这一年还是出人意料地必将载入我们这个小家和我个人的编年史。这竟是转折的一年,或者开始转折的一年。过去的数年的量变,似乎要在这一年嬗变为质变。或者至少,质变的过程已经开始。

一、关于我

  也许在明年的今天,我就不再专门设置这么一个类别了。因为我实在已经沉淀定型了。前几年我所津津乐道的体重也罢、脾气秉性也罢,苦恼和思索也罢,在今年和以后,不论何时提起,可能都是重复同样的话了。所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对自己做出自我陈述。首先我的体重稳定在了78到80公斤,不论以后的生活如何,再浮动的空间已经不大。其他一切的外在,都如雕塑般已成既定,余下的岁月里顶多让风霜磨砺出一些老茧,不会再有惊喜出现。
  脾气秉性,以及思想,也许不能做出过于肯定的结论,但是在我可以预见的未来,几乎可以做出肯定的结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了,你所认识我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了。
  今年我去了一些地方,苏州,杭州,上海,淄博,济南,青岛,等等。我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我还会走得更远。

二、关于工作

  从我打下一个回车两个空格之后,光标足足闪了五分钟,我还没有写下第一句话。像往年一样,对于工作,对于所从事的事业,我仍一无所获。面对空空的竹篮怎能让人产生收获的幸福感?当然,小的、微不足道的收获还是有的,但这远远无法反映燃烧的青春的价值。我承认自己焦躁了,我时常给自己泼冷水,希望自己保持冷静,希望锻炼自己的耐心,希望强加于自己一种贬低,好让自己学会满足,学会庆幸。然而我实在无法庆幸自己。能让自己保持不自卑,已然不易。我甚至在酝酿转折,急流勇退也罢,缓流勇退也罢,不在乎是进是退,只在乎一种改变。我需要改变,否则情绪必将冲破忍耐的底线。
  值得一提的是,沿用我去年的一个比喻,将希望的大网撒进2010年的池塘,得到的最大的一条鱼是,中级职称终于有所突破了。今天早上在市人社局的网站上看到了公示,这无疑是在2010年的最后一天所收获的最大喜讯。当然在最终板上钉钉之前还不是庆祝的时候,低调让人从容。但总算在这件事上我已经向着成功无限接近。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只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不值得大书特书,但在我这里,在我微不足道的2010年成绩单上,这已经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好在,好在有这么一笔,否则在总结这一年的工作时,让我怎么凑成两个小小的自然段呢?

三、关于家庭

  没有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案头,我在体会着新家的幸福,憧憬着无限的未来。然而今天,我坐在这里,这个即将不属于我的家里,再看着这门这窗,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呢?一位同事对我说“转眼房东变房客了”。这是多么多么精确的概括啊。我纠结数月,难以名状的情绪,竟被这几个字一言以蔽之。我知道卖房对我的家庭而言未必是一定是坏事,甚至可以认为基本不是坏事。但这必然是我这个家庭2010年里最大的事件。这个重大决策完全由我一人做出。也许短时间内无法对这个决策的对错盖棺论定,但多年来在很多重大事情上运气总站在我这一边。希望我没有透支这运气。希望这次我还能得到幸运的眷顾。
  这个家庭的其他方面,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平淡如常。如果硬要找出一些不同,那就是夏天的时候家里添置了两台空调。然后是父亲来了,我给他找了一份工作,一月可以赚一千块钱。我们这个家庭,算上楚涵,已经成了一个五口之家。

四、关于楚涵

  我迫不及待地要说起这个话题。去年的时候,我说,明年的这个时候楚涵就变成一个在家里四处乱跑的小姑娘了。果然就是这样。她已经不止可以满屋子跑,还可以和大人说很多话。她的话总是那么有趣,充满了童真。她非常可爱。这个家因为她的存在而让我无限牵挂。这一年里她茁壮成长,从春天的时候的蹒跚学步,到后来的健步如飞。从咿呀学语,到现在可以清楚地表达很多事物甚至与大人进行简单的交流。她已经可以准确地喊出数十种动物的名字,她可以在一张上百人的合影中指出哪个是爸爸。她会在欢乐时手舞足蹈唱起《小燕子》。这些让人欣喜的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她总是给我带来无限希望和惊喜,让我感受到为人父母在辛劳之外的甜蜜。这个家因为她的存在而充满无比的温情。普通人的世界,唯有这,最珍贵。

五、朋友们

  朋友们大概都还好。今年似乎都在忙着结婚,抑或生孩子。K君去了寿光,并在9月结婚了。我因工作原因未能前往,欠他的红包,还一直没有机会送上。Z君似乎明天就要结婚了,我同样不能前往。这都是多么要好的兄弟啊。但真的有那句话,身不由己——就让我再借用一次这个借口把。L君也结婚了,应该是5月的时候。听说现在都快要做爸爸了。X君入住新房子了。还有一些朋友,大抵都还不错罢。遗憾的是听说T君离婚了。当然离婚未必一定是坏事。但总是不太令人高兴的。总之吧,大家都好,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前进。

六、结束语

  零点12分,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今年的总结显然有些简短。虽然这一年也发生了一些事,但这并不是很让人难忘的一年。所以记忆就懒得保存太多,于是对这一年便没有太多感情。我想说的仍然是时间过得真快。一年一年,我也一直在重复那句老掉牙的话,“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溜走”。明年的今晚,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坐在这个房间里,伏在这个案头,来重复同样的话题。这让我有些沧桑感。时间总是一边带走着什么,一边改变着什么。像时钟的滴滴答答,看似单调,永无重复,无可抗拒,唯有顺从。
  也许此刻应该对自己以及所有人说一句:新年快乐。我预感到,刚刚开启的2011年,应该会比刚刚过去的这一年更难忘。会的,我会做一些事,让明年的此时不会无话可说。

2011年1月1日 零点20分。

告别房奴

  我刚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竟然是在这样一个天气,阴风怒号,浊浪排空,还伴着零星小雨,气氛沉重。
  就在几个小时前,经过了最近半个多月的持续酝酿,我正式在房屋买卖合同上签字画押。就像3年前我在买房合同上签字画押时一样,那手印鲜红地发着光,分外刺眼。不错,我卖房了。刚刚装修入住1年多,没有想到,这房子马上要变换主人了。我对这房子,未尝没有注入真的感情,但现在,它要不属于我了。我记得《活着》中,富贵把家产输光了,债主来收房子,富贵的爹在房契上按手印时,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以为我能死在这屋里头”。去年我搬进这里的时候,未尝不也是这样想,虽然不敢说要住到老死,起码大半辈子要呆在这里吧。没想到,仅仅是一年而已,一切都变了。
  三年前签订合同的夜晚,我写了《房奴加冕日》。今日,是房奴退位时了。
  卖房这个词,有点沉重。让人首先联想到家道败落,要砸锅卖铁之感。我显然不至于此。让我最近一个多月以来一直纠结的卖房,包含了太多的意味。这是我在决定未来的若干年选择何种生活方式。这个决定显然是意义深远的,所以这是一个重大事件。
  很难解释为什么这个决定的做出让人感到如此艰难。有个QQ上的朋友听说我这个消息后,说“恭喜!”。他恭喜我跳出了房奴的苦海,要迎接新的生活。他似乎不理解卖房何以会变得为难。这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房奴固然是辛苦的,但做了3年的房奴,我也体会到一些幸福。正是对于这些幸福的不舍,才左右了我的判断,让我在是否终结房奴生活时心存疑虑。
  毫无疑问,影响我做出这一决策的首要原因是单位的虽然仍遥遥无期但至少已经越来越近的房子。这个房子对我有且仅有两大诱惑,一是大,二是便宜。而迫使我在两个房子之间必须选择其一的就是钱。这些年我一直为钱所逼少有喘息之机,这次它又给我出这么大一个难题。在纠结了数日之后我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舍鱼而取熊掌。
  在这个纠结的期间,以我的脾性,难免形于声色。于是为人所知,于是关怀者众。出于对鱼与熊掌的喜好不同,他们的好心相劝只能加剧我的纠结。最后做出“舍鱼”的决策,其实也并非基于什么深思熟虑或者恍然大悟,而是一种近乎抛硬币式的赌博。舍了熊掌,起码得个鱼,舍了鱼起码得个熊掌,本着这样一种大无畏的态度,又加上一些对梦境中微妙感觉的笃信,我坚定了这个信念,于是有了最近的待价而沽,经过了轮番的讨价还价,于是有了几小时前的那个终于为此事画上句号的仪式。
  决策的过程虽然摇摆不定,但决策一旦做出,便只能一往无前。拿着合同顶着寒风回家的路上,我感到莫大的轻松和微微的激动。这是一种奔向新生活的激动。的却,这是一大笔钱。从下个月开始我就结束还月供的历史了。我已经开始筹划未来若干年的生活计划了——本来,在房贷的重压之下我未来的若干年生活已经没有悬念,被局限在一条窄窄的轨道内,像火车一样只能按既定的路线前行。但现在,一切变得皆有可能。我喜欢有变化的生活。其实最近的一年,不止在生活上,在其他方面我也已酝酿一些改变,只不过那需要真正的勇气,而不是赌运气。
  若按我目前长长的心事,是远超过这简短的篇幅。会的。会有一个长篇,在合适的时候。

2010年12月13日深夜于即将不属于我的家中

面对一碗鱼翅时的思想活动

虽然看过姚明那则广告,“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但我还是吃下了那碗翅丝。因为如果我不吃,它会被倒进泔水桶,我不知道对这条鲨鱼来说,哪一种结局更可悲。但我知道对我来说,不吃更浪费。

2010.11.30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