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这无疑是这个博客创建以来最慢的一次更新。
  整整一个月。上一篇日志是在6月1日的深夜完成,而今天正好是7月1日。这创造了一个纪录。其实我无意去故意创造这个纪录,我本来想赶在6月份的最后一天一定补上一篇什么,好达到平均半个月一篇的底线,然而这么小小的一个心愿在弄人的造化的面前也成了奢望——也就是在昨天下午,6月的最后一天,我将呕心沥血开发了一个多月的软件发送给了客户,卸下了压在心头很久的一块石头,正在盘算着晚上回家好好梳理一下思绪,写点什么的时候,一个电话“及时”赶到——有台服务器瘫痪了。
  我一直觉得从事服务器管理工作就相当于坐在不定时的炸弹上,爆炸时间是随机的。这台服务器上有大小二十多个网站,而且有几个重要的网站,瘫痪半小时后我的电话就成了热线。赶到机房后,初步判定是因为空调故障导致无法制冷,进而导致服务器机房温度过高,进而导致服务器硬件烧坏。至于哪个部件烧坏无法确定。打HP的客服电话,说已经下班了。万般无奈,在闷热了机房里挥汗如雨,折腾到半夜,无功而返。这台服务器的数据已经5个月没有备份,一旦丢失,后果不堪设想。在这样沉重的压力下回到家,茶饭不思,草草吃了两块西瓜,算是晚饭。然后又四处打电话求助,又上网搜索,在这样的情况下,写博客,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往死里逼我,今天早上我又认真对照服务器说明书,依次试换了CPU、PPM等之后,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给CPU供电的稳压模块坏了。没办法,拆东墙补西墙,从另外一台基本闲置的服务器上取了件,更换之后成功开机——在看到熟悉的Windows启动界面的时候,我在机房里蹦了好几下,兴奋地像个孩童。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上天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未免过于残忍。
  六月很忙。公事私事都是如此。繁琐的工作天天排满日程表,疲于应付,晚上回到家还要开发一套软件,这套软件是以前给市政府开发的一套公文系统,这次是升级,颇费心血,时常通宵达旦。而且这个六月又是狂躁溽热,炎热的天气和世界杯都来捣乱,分散去我许多精力。我在凌乱的生活中送走了六月,而且六月的最后一天都不肯放过我,而以这么有意义的方式结尾。
  当然并非没有好事,比如书的稿费到了。2007年在清华大学出版社出了一本PHP教材,当时签了个合同,每销售一本提成百分之八,在第一版4000册售完之后结算了一次稿费,之后便没了动静。我也忘了这码事,甚至连合同都在去年搬家时丢了。前段时间,本书的另一位编者,就是那位在我博客中出现过的“二鬼子”,他在市场上发现这本书已经第四次印刷,印到一万多册了。我赶忙询问出版社,得知可以继续结算第二次和第三次印刷的稿费,交完各种手续费,再交完高达14%的个人所得税之后,三位编者分成,我还有三千多的收入,这不算一笔大钱,但收钱总不是坏事,尤其是在我正为对抗炎热而准备筹资购买一台空调的时刻。
  六月里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我回家收麦子了。今年比较特别,母亲要照看楚涵走不开,姐夫又不慎砸伤了腿无法下地,于是麦收就成了大问题。虽然只有一亩多地,单凭父亲一个人,还是无法完成的。即使可以自己收割,脱粒这个环节也是需要人手的。况且收割之后还要立即种玉米,然后还要种水稻。于是趁着端午节的三天假期,我决定回家帮父亲收麦子。我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进麦地,重新又操起镰刀,竟还十分熟练。唯一不足的是体力。头一天下午割了2分地,还是能应付的。但是第二天,也就是整个六月里最热的那一天,早晨四点半起床,割麦、种玉米直到晚上11点脱粒完毕颗粒归仓,我这一天里流的汗超过了过去十年的总和。我和父亲两个人种了3分玉米,割完了一亩地的麦子,并一捆一捆地从地里背到路上,装上地排车拉到打麦场,全部麦子运送完毕是在晚上9点,正当我们准备回家吃饭的时候脱粒机又到了,没办法又坚持完成了脱粒,最后我骑着三轮车往家走的时候,筋疲力尽。曾经当我在深夜里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强打精神编写程序的时候,我以为这是天下最难的工作。然而当我站在炎热的麦地里筋疲力尽口干舌燥腰酸背痛而前面的麦子还是一片一片望不到边的时候,我感到深夜里听着周杰伦编写程序是那么惬意。最难的还是农民,天下的罪,农民受了多半。就像我那五十七岁的父亲,干瘦的他拉着近千斤的地排车在崎岖的田间小路上挥汗如雨地前行,遇到一个上坡,他会尝试好几次才能上去。二十八岁的我拉不动这车,五十七岁的他拉得动。我曾多少次地想对他说:“你不要种地了!”但是我知道,说了这句下面必须还要跟一句:“我养着你”。但后面这句我还不敢说,我还没有这个能力。望着奋力拉车的父亲的背影,我只能放任无尽的惭愧将我吞噬。
  最后要说一件事,我想楚涵了。回家收麦的时候,母亲也要回去看看,说至少可以帮着烧水做饭,于是便带着楚涵一起回去了。我只在家呆了两天便返回日照,楚涵留在家里快二十天了。最近的几晚我连续梦到她,梦到她清楚地叫我爸爸。有一次我梦到她摔倒了,而且是向后仰倒,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回家,母亲说她昨天晚上果然摔倒了,而且果然是向后仰的。我虽然不太信鬼神但我相信人的某些精神活动还不能完全被科学解释。第六感也许真的存在。我想她了,我会说,我想我女儿了。而楚涵也一定会想爸爸,只不过她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但是她想了,所以我感觉到了,我相信这个,而且是笃信。电话催了无数次,她这个周末就要回来了。我昨晚梦到她回来了,而且没有晒黑,小脸还是很白,咯咯地笑声还是那么纯洁,我是真的想这个小家伙了。
  六月,好忙乱的一个月。我累了。

2010年7月1日

六月》上有2条评论

wzl进行回复 取消回复

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

You must enable javascript to see captcha here!